这天是第82集团军某部下士宋丙凡第一次休假回家。父亲兴高采烈地到车站接他。一路上，父子二人谈着家乡的变化，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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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翻新、路面平整、距离前方村庄还有300米……宋丙凡在心里默默念着。这是狙击枪手的“职业习惯”，总是在观察着四周。

宋丙凡的注意力被路边高大的柏树吸引。这些树长了20多年，树冠茂密，枝叶遮天蔽日。看着看着，一缕火光透过柏树绿芽的间隙，让他觉得十分奇怪。再向远处望去，只见浓烟滚滚。

“那是一片山林，我们离得这么远都能看见，恐怕是山火呀。”父亲脸上满是担忧。

父子二人离火场越来越近，只见一条巨型“火蟒”盘在半山腰，正疯狂地向山顶攀爬，下方到处都是已经烧得发白的树木、熏黑的碎石，热浪在天空荡起波纹。父亲把车停在路边，山下已经围着不少人，都是被火光吸引过来的村民。

见此情形，宋丙凡跳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备用的灭火器，准备立刻上前救火。

“等等，你拿这么小的灭火器有什么用，等消防员过来吧！”宋丙凡刚跑出没几步，就被父亲拉住，让他回来好好待着。眼看着火势越发凶猛，没有人敢上前控制火势，宋丙凡心急如焚。在连队的火灾救援课上，班长讲过，山火的第一步扑救工作非常重要，一旦烧过山岭，后续的救火难度会直线上升。

“爸，我在部队学过救火，组织过消防演练，没问题的。”宋丙凡挣开手，向父亲作出保证。休假前，他也是这样跟班长保证的，一定要安全回去。但此刻他心里只有满山的大火，必须抓紧时间行动。宋丙凡快速向前跑去，疏散围观的人群。

“阻断山火蔓延，需要尽快设立隔离带。”宋丙凡话刚说完，就有两名村民拿着铁锹来帮忙。另一位村民连忙端来一盆水，将三个人浇了个透湿，形成“保护层”。三人随即带着铁锹向山上跑去。宋丙凡在部队学过扑灭山火的知识技能，也演练过多次，但此刻面临熊熊山火，心里仍然有些发怵。上山路上，他努力回想着班长的教导，一遍遍感受风向，思考着设置隔离带的最佳方法和位置。

在烈火不远处，三人顶着高温和热浪用力铲着。他们将沙土翻起，盖在零星的火苗上，不断用铁锹向下深挖，露出黄色的泥土。黄土的范围逐渐扩大，直到形成约一米宽的隔离带。他们不时用手扒开土堆，将易燃的枯木和杂草扔向山下。

期间，又有两名村民加入了灭火队伍。高温将他们的面颊炙烤得发红，浓烟又在上面蒙上一层黑纱，他们的衣服被火烤干，又被汗水打湿，再烤干，再打湿，直到彻底干透，后背满是盐渍。

经过一个小时的奋战，隔离带已经形成，大火不会无节制地蔓延到周围的山体。宋丙凡喘了一口气，但远处的山火依旧猛烈，火苗顺着高大树木向上燃烧，滚滚浓烟直冲云天。

乡村的小道蜿蜒而狭窄，消防车只能万般小心，缓缓通过。时间焦灼地流逝着，宋丙凡已经感觉有些虚脱，嘴唇如同干旱的地皮一般皲裂，上下翻飞的铁锹越来越慢。危急时刻，大家听到由远及近的鸣笛声，消防车到了。人群很快被疏散，红色的身影冲向火海，水龙和火龙激烈较量，升起白色的浓烟。

“小兄弟，你快下山，剩下的交给我们！”一声浑厚的嗓音让宋丙凡打了个激灵。他看着这些勇敢的消防员，心底踏实了不少。

经过消防员的扑救，山火逐渐散去，整个山林满目疮痍，大片大片的焦黑，代替了草木的青绿。消防员给每一块土地浇上水，避免火情复发。直到山上已经没有一点火星残存，宋丙凡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夜晚，玉盘似的明月挂在天上，柏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青绿。微风拂过脸颊，凉凉的，混杂着泥土的芬芳，是下雨的前兆。大雨过后，焚烧过的焦土会再次焕发新绿，长出茂盛的植被。（方 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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