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架直升机,72个小时,底下是熊熊燃烧的32个“足球场”——这是近几天韩国首尔市中心最受欢迎的徒步旅行地点陷入火海的景象。
然而这份触目惊心的城市影像档案,仅仅是人类与自然这场自不量力的交锋中所付出的代价之一。
(资料图片)
去年3月,韩国东部沿海地区的一场山火迫使 6000 多人撤离,由于暂时威胁到核电站,总统本人还发出警报。
而地球的各个角落都比过去更加频繁地陷于大火。
根据美国国家消防信息中心的实时数据,2023年截止当下,仅4个月间,国内已发生7770场山火,烧毁了123470英亩土地。
怀俄明大学和蒙大拿大学的一份联合调查显示,过去2000年里,大火平均每230年烧毁落基山脉每个湖泊周围的森林一次,但在21世纪,燃烧速度几乎翻了一番,山火比过去2000 年达到的最高燃烧率还要高出22%。
整个2022年,同样幅员辽阔的巴西报告了超过20万次山火爆发,是迄今为止南美洲的最高记录。
全球森林观察数据库还报告,2022年4月11日至今,中国大约发出6619次山火警报(仅考虑高可信度警报),为近十年最高水平。
去年夏天有将近1370平方英里的欧洲土地被记录为被烧毁。
山火正是观察气候变化何以改变人类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的直观案例。气候变化无关道德审美,而是可以置于衡量经济得失的天平之上。
背后推手
山火本身是在森林、草原或草原等自然区域燃烧的意外火灾,往往由人类活动或闪电等自然现象引起。在50%的记录中,它们如何开始是一个谜。
但目前越来越频繁和高危的山火爆发背后却有必然性。
干旱和持续高温为2020年至2022年美国西部许多州的异常山火奠定了基础,这三年的燃烧面积都远远超过了2016年以来的平均120万英亩。其实早在2016年,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已经观察到,1979 年至 2015 年期间,美国西部森林中的燃料水分含量减少了一半以上,同时1984年至2015年期间森林火灾燃烧面积翻了一番,两者的关联直接指向了山火激增身后的元凶。
探测大气层的卫星数据显示,气温每升高1℃,大气对水分的吸纳能力会增加7%。这除了会带来更强降水之外,还会催生更多的山火,这是因为大气从地表土壤和植被中吸取更多的水分后,土壤和植被都会因此变得更加干燥。
希拉里·克林顿的母校、威尔士斯旺西大学野火研究中心主任斯蒂芬·多尔提到正在变得更加普遍和严重的“火灾天气”。
“我们可以测量火灾天气(温度、湿度、降雨和风)的变化,来评估发生野火的危险程度,在一项新的全球分析中,我们发现在世界许多地区火灾天气状况的增加速度比气候模型预测的要快。”多尔表示,自1980年代以来,平均而言,火灾天气在全球范围内延长了27%,在亚马逊、地中海和北美西部森林地区的增长尤为明显。
多尔认为,温度特别高、降雨和湿度特别低,再加上大风煽动,可以被视作极端火灾天气,全球范围内,这种天气发生的频率增加了54%。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发布的报告称:“地球变暖正在把地表变成火药桶。”该份由来自六大洲的50多位研究人员撰写的报告估计,到本世纪末,全球发生高度毁灭性火灾的风险可能会增加57%,主要原因就是气候变化。
碳账
然而,气候变化不仅是山火频发的原因,同时也通过恶性循环成为山火的恶果。
山火会直接向大气排放大量温室气体。东安格利亚大学气候学者马修·琼斯在一篇论文中测算,火灾平均每年燃烧约3–5百万平方公里,向大气排放约80亿吨二氧化碳。
英国《卫报》报道称,2021年7月是2003年开始有卫星记录以来全球山火最严重的月份。北美洲、西伯利亚、非洲和欧洲南部无一幸免。山火排放的二氧化碳仅在7月间就释放了343兆吨,比2004年出现的上一个全球巅峰值高出了大约五分之一。山火碳排放也达到了自2003年有记录以来全球总量最高。
据欧盟哥白尼卫星监测机构则统计,2021年山火在全球排放了17.6 亿吨碳,相当于德国每年二氧化碳排放量的两倍多,仅雅库特一地的山火季就产生了创历史记录的碳排放量,在山火季尚未结束前就产生了5.05亿吨二氧化碳,超过英国2019年全年的碳排放量。
在北美,加拿大、加利福尼亚和美国太平洋西北部的大火排放了大约8300万吨二氧化碳,散发出巨大的烟雾,飘过大西洋到达欧洲。
这还不算被山火烧毁的大量树木本身就是天然空调、空气过滤器和碳海绵,由此造成碳吸收效率的间接影响。
据欧盟官方数据,去年夏天的山火季,法国和西班牙被森林大火烧毁的土地面积大幅增加,达到了平均水平的七倍。
经济损失
灾难流行病学研究中心2021年估计,直接宣布为灾难的山火事件已造成至少 2500人死亡, 自1990年以来,全球有10500人受伤,175000 人流离失所——这些数字直观反映出山火与人类的关联。
而翻开经济账本,极端的山火正在摧毁社区和生态系统,因为山火会破坏交通、通讯、电力和天然气服务以及供水,还会导致空气质量恶化,以及财产、农作物、资源、动物和人员的损失。
仅2020年加州山火的总经济成本就达到了1490亿美元,占该州国内生产总值的1.5%。
经济学家还估计,2019-2020年澳大利亚的山火造成了约750亿美元的损失,占该国GDP的 6%。由于山火排放的烟雾,有15亿美元用于治疗不良呼吸系统健康问题。
在某些地区,即使在非极端年份,仅扑灭火灾的成本就很高。例如加拿大每年平均花费约5亿美元用于灭火,美国约花费 20亿美元。
欧洲森林火灾信息系统报告称,2022年山火季西班牙已烧毁287971公顷土地,是2006年至2021年年平均水平的四倍半,总成本估计为 29.75 亿欧元。这意味着平均而言,每公顷土地被烧毁的成本约为 10334 欧元。邻国整个葡萄牙总共烧毁了约100098公顷土地,耗资 10.34亿欧元。
山火对野生动物和生态系统的影响也可能是深远的。例如澳大利亚2019-2020年的山火影响了70种脊椎动物30%以上的可用栖息地,其中包括21种濒危物种。
去年一年间,《纽约时报》的视觉记者从得克萨斯州潘汉德尔排放甲烷的饲养场,到路易斯安那州被飓风淹没的教堂,从被海水吞噬的智利复活节岛,再到大火吞噬的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用影像为这个患病的星球号脉,山火只是气候议题中的一个小小分支。
人类正在承担由人类活动导致的气候变化的诸多苦果,可悲的是,依然有许多人认为这是杞人忧天。
当大火燃烧森林时,它会将细小的木炭排放到空气中,如果附近有湖,一些木炭会沉淀到底部,增加每年堆积的层数,所以无论人类在意与否,树枝和保存在沉积物中的花粉都会沉默地记录着山火何时燃烧。
无法否认的是,城市在橙色的天空下颤抖,浓烟在遗址周围翻腾,动物重伤和死亡,已经成为了人类与自然关系的一个严峻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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