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8日,一段寻亲家长手举寻亲牌子,在山东省淄博市街头下跪哭诉的视频引发网友关注。事后,当事人“寻儿何定涛”发微博称:“在水晶宫(实为水晶街)前,扩散寻子14年又103天未有结果的寻子信息,结果保安恶狠狠用眼珠瞪我、驱赶我,不让我寻子,我心一下崩了,当街跪下大哭……”4月29日上游新闻(报料邮箱baoliaosy@163.com)记者采访了事件当事人何先生以及水晶街管理方,促成了事件圆满解决。
网友发视频称寻亲家长在街头下跪哭诉
寻子家长遭遇意外情况
(相关资料图)
据何先生透露,他是4月22日专程前往淄博的,目的是借淄博烧烤节全国各地都有人来的机会,扩散被拐儿子的信息,以便早日能和儿子团聚。
4月28日晚上8点,何先生和同样寻子的姚丽爸妈前往了淄博张店区的网红打卡地水晶街,准备在当地宣传寻亲信息,结果却遇到了意外。据何先生回忆:“当时姚丽爸爸妈妈开着三轮车过来,姚丽爸爸在三轮车旁边,我就跟姚丽妈妈拉着寻子海报,在水晶街的护栏宣传寻子,很多人从那里经过,旁边就有人拿着相机拍摄。然后就有保安过来了,他说‘你们到对面去,对面比较宽敞。’我一看对面黑漆漆的,人都没有,我就说‘我是出来找孩子的,我跑到没有人的地方,怎么寻找孩子啊?’他就用眼神瞪着我,瞪了几十秒,我看着很恐怖。我当时人一下子精神崩溃了,感觉出来找孩子,你不帮着我,还赶我走,感觉特别无助,当时不知道怎样就跪下去了,一下子人崩溃大哭了起来。”
管理方:会联系家长提供帮助
就何先生所述的遭遇,记者联系了负责水晶街管理的淄博水晶街商业运营有限公司,该公司立即进行了内部调查,一名女性工作人员回复了调查结果:“他(何定涛爸爸)不是光在那举着牌子寻亲,还在那直播,直播时围了很多人。水晶街的路本身不是很宽,人都围在那里,来往的人就不好过了,影响到了交通,我们的保安跟他说了一声,让他靠边一点,这样看直播的人也会往后移,把路让出来。我们保安没有驱赶他,也没有让他去街对面,他自己情绪崩溃了。”
另一位男性工作人员则表示:“水晶街所在的区域人流量很大,我们请了一些兼职的保安,我们的确要加强业务培训。本来我们就有计划,想在水晶街显眼的位置,贴一些寻亲的公益广告,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家长联系我们一下,我们不会拒绝这种要求的,毕竟这是公益,也是我们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此后该男性工作人员向记者详细了解了何定涛爸爸的相关情况,并表示:“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寻亲家长,并提供相应帮助。”
何定涛爸爸通过微博讲述自己的遭遇
在淄博遇到很多好心人
除了水晶街管理方愿意提供帮助外,淄博市民也非常热心。根据网友拍摄的视频,4月28日晚何先生在情绪稳定之后,曾向附近的人讲述了自己的寻子故事:“我就是背着这个责任来的,我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一家四口,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我的家庭破裂了……”
听完何先生的讲述,有淄博热心市民大受感动,掏钱准备资助何先生一行:“这是我们淄博人的一点心意,你们添点路费!”不过何先生和姚丽爸妈都婉拒了市民的现金帮助,何先生告诉记者:“我们是来找孩子的,不是来乞讨的,好意心领了,但是钱真的不能收。”
据何先生透露:“从我到淄博寻亲,就不断有热心市民帮助我,我现在住的房子,就是房东便宜租给我的。因为我只租10天左右,房东不仅五一节不涨价,还应我要求把月租改成了按天算租金。4月24日晚,我直播时有淄博网友发现我租住的地方没有被子,就送了三床被子过来。当天晚上11点过,还有一对淄博的老夫妻来找我,送了我一箱牛奶和桔子,还有一床他们结婚时收到的被子,我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后来4月26日我去做寻子广告牌,一名淄博网友开车送我,还陪了我一上午;寻子广告做好后,卓品广告老板更是坚决不收我的钱……”
在去水晶街之前,何先生曾和众多寻亲家长一起,前往牧羊村宣传寻亲,同样获得了淄博市民的帮助,有的市民主动帮忙转发寻子视频,有的志愿者帮忙举图片,还有的商家主动把寻亲的照片贴到店里……何先生表示:“我觉得很温暖,市民们都好有爱,阴历五月初三就是儿子何定涛20岁生日,我特别希望能在这个日子之前把他找回来,一起在淄博过生日、吃烧烤!”
上游新闻记者 赵映骥/文 网络截图
编辑:邹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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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博烧烤出圈后,和烧烤沾边的都“累”
在烧烤店主包秀英眼中,淄博如同一个从未被关注的小伙子,突然来了好多姑娘相中自己,得意又局促。生意越红火,她越焦虑。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她总觉得,虽说“淄博烧烤”的这波自媒体“战果”算是打下了,从政府到百姓,都在用最淄博的方式真诚待客,但再好的流量也会有枯竭的那天。
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编辑 胡杰 校对 赵琳
4月9日下午6时许,淄博市临淄区某烧烤店大棚内,坐满了食客。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摄
一周当中,星期六是淄博烧烤店最忙碌的日子。
在这座百年工业城市的市中心,沿着长长的人民西路走下去,会途经好几家人头攒动的烧烤店。还未到“午饭点”,一些具有“先见之明”的老饕已吃上“烧烤brunch(早午餐)”,试图躲开午后排晚场的汹涌人流。
一家高人气烧烤店老板向新京报记者透露,“最近我们店实际接待的人数大概是客需量的十分之一。”向面露失望的客人频频解释“人太多、暂停放号”“厨房晚上10点半下班,不接待了”“肉卖完了”,已成为店里多加的一道“规定程序”。
4月18日,淄博某“网红烧烤店”摆出告示牌,称由于员工超负荷工作,停业休整三天。对此,店主回应媒体,他和妻子及店内30余名员工累得干不动活了,而妻子已经住院,“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现在要保命了。”
今年3月以来,淄博烧烤飞速成为现象级IP,火遍大江南北。逢周末节假日,诸多烧烤店一桌难求。公开数据显示,淄博市五一假期的国内旅游订单较2019年上涨800%,增幅位居山东第一,住宿、餐饮、交通等需求量大幅增加。
从政府官员到烧烤店主,很多人都在焦虑,这座人口不到500万的三线小城是否能承载这么大的流量。
淄博市文旅局4月16日发布公众号文章,称淄博有望成五一“顶流”,建议大家错峰出行,及早规划。
持续不断的高流量冲击着烧烤店老板、穿制工人、小饼供货商、出租车司机、代驾师傅。欣喜过后,压力与疲惫接踵而至。
烧烤店老板:
嗓子每天都是哑的
烧得火红的机制木炭被推进双层小炉子底座,不锈钢签子串起肥瘦相间的带皮五花肉,搁在下层架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熏烤出的油珠在紧缩的肉片表层嗞嗞打滚。
薄小饼对折两次,内侧边缘依次蘸取蒜蓉辣酱、芝麻盐等调味料,再将小饼摊放在手心,可见一条清晰的蘸料线竖在白饼中心。卷入撸下的两串熟肉,一根不辣口的甜小葱。大咬一口,饼的松软,肉的焦嫩,葱的清甜,蘸料的咸香同步在舌齿间绽放。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形成的固定搭配:小炉子、小饼、小葱、蘸料,构成淄博烧烤不可或缺的四大元素。各地食客慕名而来,体验围炉烤串的新奇腔调。
烧烤店老板最早感知到淄博烧烤出圈之后带来的压力。
“我加点钱,能让我们吃上吗?”
被告知前面排了近30桌,男子称自己专程从东营开车过来。他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欲塞给老板娘王婷,被她挡了回去。
“那么多外地来的顾客都等着呢,加钱也不敢要。”王婷的声音从无线麦克风里透出来,她哑着嗓子继续劝说,“不建议你们等,其他地儿都能吃。”
进入3月以来,王婷的手机平均每天会有300多个未接陌生来电,多数是外地号,“全是预订桌子的,根本没时间接。”王婷近期说得最多的话是:请等一等、请挪一挪。
仔细打量客人的手写菜单成为王婷和丈夫累中找乐的方式。前段时间,一个客人忘记“馒头”的“馒”怎么写,就在纸上画了两个圈,一根线,夫妻俩瞧见乐得不行。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摄
4月9日,星期天下午5时21分,淄博市临淄区,一家烧烤店大棚内的50张不锈钢地桌陆续燃起了炭火。无烟炭炉上架着双层不绣钢架,底层烧烤,上层保温。底座左右两侧则是塞放两小箱机制木炭的位置,中间是加水槽。
在这家大排档式的烧烤店,没有雅间,一视同仁,来者都坐小马扎,肉半斤起点,厨房用电炉预烤至八九成熟。
“现在是晚上6点35分,我们快吃完了,屋里屋外全是人。”在抖音上拥有30余万粉丝的某美食博主边吃边录视频,4月7日,他带着团队从吉林延边赶来,历经飞机、高铁、汽车,越过1600公里专程到淄博吃烧烤。
下午6时许,临淄人王大哥在店门口录着视频,拍摄排队等 候的年轻人,边拍边讲,“你看看,外地人都来吃,我们本地人都排不上了。 ”
淄博开在烧烤大院里的烧烤店现今基本都采用无烟炭烤炉,烤串的油滴进中间的水槽,而非炭上。烤制过程中,两侧的炭火火力会往中间聚。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摄
在老板单保祥眼里,开店21年,“2022年是最艰难的年份。”受疫情影响,去年断断续续停产了3个月。
今年春节之后,单保祥察觉到羊肉销得更多了,比去年日均多消耗10斤左右。这代表外地顾客多了。“因为鲁中人还是以吃猪肉为主。”他觉得,“全面放开之后,大家开始‘报复性消费’了。”
因邻近山东理工大学,位于张店区人民西路的一家烧烤店开店14年来,一直受学生追捧。老板张琰观察,农历新年之后,光顾的省外食客逐渐增多,日均消耗羊肉100斤左右。
3月最忙的那几个周末,张琰干脆就住在店里,睡在板凳上,“每天嗓子都是哑的。”
1982年出生的张琰自小在博山区长大。小时候,在公园撞见自行车后座推着的烧烤炉子,大人会给他买两串。“那是童年最幸福的事情。”
后来,爱吃烧烤的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烧烤店。
这家店和其他店家不同,厨房不预烤,端到顾客炉架上的肉串是全生的,需要食客自己烤制更长的时间,且掌握好火候。张琰说,一些本地忠实食客就喜欢吃无腌制、无预烤的肉。
3月份,有“铁粉”私下向他抱怨,说等了5个钟头40分钟才吃上,“外地人都把本地人挤得排不上号了。”
近一个多月,同诸多同行一样,张琰不得不早开门、早营业。最夸张的时候,不到下午三点,门口就聚集着吃晚场的食客,张琰只好提早放号。
“最近我们店实际接待的人数大概是客需量的十分之一。”向面露失望的客人频频解释“人太多、暂停放号”“厨房晚上10点半下班,不接待了”“肉卖完了”,已成为张琰多加的一道“规定程序”。
不少姗姗来迟的客人都以为,淄博的烧烤店起码经营到后半夜。事实上,晚上23点前,淄博的烧烤店家几乎都不再接客了。
“机器要休息,排烟气道也需要休息。”在张琰看来,淄博是一个相对保守、没有夜生活的城市。“夜里12点之后,街上几乎没人了。24小时的烧烤店不太现实。”
“和烧烤沾边的都累”
食客也累。
4月8日,星期六晚9时,张店区人民西路,张琰烧烤店晚场的第87号顾客——来自济南的两名姑娘,已在店外等候了6个小时,前面还有20桌。她们等得又疲又饿,靠在路边的共享电动车上嚼着紫米饼垫垫肚子。来都来了,她们不甘心“前功尽弃”。
4月8日晚9时,淄博市主城区张店区人民西路,依然有食客等候在烧烤店外。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摄
与此同时,隔壁包秀英的烧烤店正轮到当天的第417号客人入内就餐。店门口的一些年轻人困得东倒西歪,有的靠在朋友的肩上假寐,有的蹲在路边抽烟提神。几个从青岛来的年轻人说,舟车劳顿都不算最累的,最累的是等在烧烤店门口的那几个小时,“难熬得很。”
有的食客拖着行李箱出现在烧烤店门口,被告知已暂停取号,攻略算是白做了。
4月15日,淄博火车站到发旅客合计83635人次,创车站单日旅客到发量历史新高。
部分大学生利用周末出来游玩,为省时省钱,采取“特种兵”式玩法,一天之内在好几个城市闪现,有的学生上午还在爬泰山,下午就在淄博烧烤店门口排着队,吃完烧烤即刻打道回府。
“代排”业务应运而生。
“淄博各大烧烤店代排队,0.5元每分钟。”自3月初,某二手交易平台上开始涌现“代排”业务。
个别卖水果的阿姨也守在热门烧烤店门口,跟饥肠辘辘的外地食客讲,买五盒切片水果,就能保证他们半小时内吃上。
47岁的张店人徐师傅开了10年出租车,他从没见过淄博有这么热闹过。最近一个多月,生意好起来了,堵车频繁发生。大城市里出租司机错过饭点吃饭、憋尿的辛苦也逐渐成为徐师傅和同事的日常。
徐师傅说,他不是在将高铁站的游客拉去烧烤店的路上,就是在将吃完烧烤的游客拉回酒店、高铁站的路上。“我们淄博在全国火了。卖烧烤设备的、卖肉的、卖葱的、卖菜的、卖马凳的、卖方桌的都跟着沾光。没办法,和烧烤沾边的都累。”
进入4月,张店区的许多经济型酒店一到周末就满房。“基本上都是来吃烧烤的人。”人民西路一家经济型酒店的 保洁阿姨最近被客人询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是: 哪家烧烤最好吃啊?
酒店前台这阵子总是催促她加快速度,一些客人就守在大堂,等着房间清理出来入住。
代驾司机扎堆之处,可视作餐饮生意的风向标。而人民西路是代驾师傅张大哥乐意守候的点位之一。
4月7日晚10时,等候在淄博市临淄区临淄烧烤大院的代驾师傅。一到周末晚上,这个开了20多家烧烤店的大院里停满了山东各地牌照的车。最近一个月,多了来自四川、广西、浙江、江苏、河北等地的。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摄
张大哥今年47岁,在张店区土生土长。一过完春节,他明显感受到,街上人多了,车也多了。“淄博苏醒了。”
“我只干上半夜,生意好的时候,一晚能接五六单,不歇气。如果还做后半夜,能接更多的单。”他羡慕运气好的伙伴能接到长途代驾的单子,清明节前两天,他的两个朋友将济南、滨州的顾客送回去,再坐高铁返淄博,一单挣了三四百元。
用他们的话说,忙里找钱,累并快乐着。
张店区烧烤协会会长刘静和丈夫经营了三家烧烤店。近来每逢周末,一夜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忙自己烧烤店的事,忙烧烤协会的事,忙着接待来考察宣传的人。“直接把我累废了。”
顾客一多,店里的服务员当然更忙更累。担心照顾不周,她让员工“多几个微笑”,务必将服务做好。“烧烤店如果抓住这波流量,就起飞了。”一个从事旅游的朋友提醒她。
外地商人亦很快嗅到了这波流量蕴藏的商机。
4月8日晚8时,四川绵阳商人梁熙和厨师邓师傅抵达淄博北站,一出站就直奔人民西路的烧烤店。梁熙在绵阳开了一家精酿啤酒屋,店里也卖烧烤。此行目的明确——拨开自媒体的云雾,实地打探、取经考察。将小炉子+小饼+小葱的淄博腔调引进当地,再与川味融合。
两人在淄博待了一天半,游走张店、临淄区,品尝了三家热门烧烤店,并到市区的调料、设备市场逛了逛。每到一家烧烤店,两人一落座就东瞧瞧、西看看,拍菜单,看排风口,打量炉具,细品肉质。再根据定价、翻台率,估摸利润。
此行累而充实,他们还学会了小饼的两种吃法。一是将烤熟的肉、小葱、蘸料卷进小饼里。二是用签子将已卷好的小饼穿起来,放在架子上烤。邓师傅更喜欢第二种,“外酥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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